紅蓮.

太芥-枪与糖果3

『但你也要看到他。要像是从那个深蓝色夜里你的眼睛所见的一样看到他。只有你敢抬起头，你才会发现他要说的话。』

太宰治对芥川龙之介的态度完全算不上令人意外，但太宰治这种混账家伙，对着如此尊敬他的芥川，也不会透露出什么赞许或者鼓励。

认可是人对于平等的人来讲的，像是太宰治之于中原中也和森鸥外一流。

芥川龙之介就像是幼稚园学生去到了大学，再怎么出类拔萃，也无法被当做同一等级的人来认同。这样的情况下，只有教育者会夸奖他做的好。

太宰治显然不是教育者。

中原中也提出过一次异议，在第一次公寓枪击案之后。他搞不懂太宰的行为，对太宰治也没有任何畏惧尊敬，可以肆无忌惮的的质问太宰治。

“你不知道吗？你这样对他，整个港口黑手党的所有人都不会正眼看他的。”中原中也说，“这种地方，不被自己的上司重视，就连老鼠都会欺负他。”

太宰治从把芥川带回来之后，并没有怎样系统的去教他做什么。芥川龙之介来到港黑的第一天，太宰治甚至没有给他安排住的地方。

芥川发现太宰治不见之后被中原中也碰到，表明自己是被太宰治带回来的人之后，说中也给他安排了房间。

“我只要你加入组织，不代表会对你的衣食住行都负责，不要一直给别人添麻烦。”太宰治是这么解释的，“会随便信任别人也是弱点，早点改掉比较好。”

芥川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一直被放养。太宰治除了偶尔会用糟糕的方式测试和激发芥川的能力之外，几乎不去管他的一切。芥川也只是作为最底层的港黑成员一直在执行任务，因为能力很具有破坏力的缘故，很快就得到了百人长的赏识。

与其说是赏识，不如说是出卖的好对象，一旦有仇怨找上门，就把有点势力的人命债通通推到这个孩子头上。

中原中也也是知道芥川被寻仇的事情，觉得很奇怪才去问，结果发现太宰对芥川不闻不问的态度。

“之所以会用枪保护自己，难道不是你没有真的教他什么可以保护自己的办法吗？”中也问，“这样下来，那孩子会死在你手上的啊。”

“蛞蝓好爱多管闲事。”太宰治嫌弃的看了看中也，“你喜欢的话你带走去养啊，反正只是个笨蛋而已，蛞蝓配笨蛋，我听的晚饭都不想吃了。”

中原中也被太宰治气的不行，他再一次震惊于太宰治的无耻和不负责任，但并没有说出“让我来教导他”之类的话。

中也细想就知道太宰说的也没有错，他现在来说这些话已经属于多管闲事了。无论如何他也没有替太宰治教育下属的义务和权限。

太宰说话的态度，就像是“你已经越界了吧，难道还想留下了吃个便饭吗”一般的。中也才不会继续自讨没趣。

芥川就这样跟着太宰。

也许在所有人中，会认可太宰对芥川教育方式的只有芥川自己。芥川这个孩子不爱惜自己的程度，可以说是叹为观止。

上次的事件之后，太宰治对他的训练方式变得更加暴躁和严厉了，芥川非常满意。他对于带着伤的状态感觉很满意，虽然不会说出口，表情也还是一如既往地严肃，但看起来有一种心情不错的感觉。

某一天，太宰治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临时让所有的人跟着他去执行任务。

任务的具体内容并不重要，只是芥川那时候带着很严重的伤，左手手掌被贯穿，肌腱断裂，痛到他两眼发黑。木片插在他手掌中心，血肉模糊成一团，头发被血粘连成一缕一缕的贴在额头上。

太宰治对于这样的失误一直都很很不耐烦的。但那次却没有丢下芥川就走，而是破天荒的要芥川跟着他。

他就是这样被太宰治带着参加了第一次任务。

太宰治向他单独交代了任务内容，放他一个人潜入，从船尾偷袭。芥川遭遇了敌对势力十六个持枪者和四个异能者。

太宰要求他拿到的那样东西，是两颗古董红宝石。在芥川得手后，悄悄回到太宰所在的作战现场，却发现有人为港黑和船主做调停，让双方偃旗息鼓，坐下来友好的会谈。

“我们没人会动你们的东西。”太宰治说，“船没有进过京滨港，整个横滨都没有见过你们的东西从船上下来。”

他的部下整整齐齐的站在太宰治身后，芥川身上太宰送的外套也干干净净，看不出之前的血污。

“我们的人说见过有恶鬼一样的人，从船尾偷袭过我们的仓库。”对方大腹便便的头目说，“你们谁的异能是黑色的，站出来让我们检查一遍。”

芥川龙之介看了一眼太宰治，向前站在两方中间，脊背笔直，港口的海风吹动他干燥的头发和风衣上的饰带。

“在下身上没有你们的东西。”芥川说。

黑色的罗生门带着红色的血光环绕在他身旁。

对方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芥川。丝毫没有找到他们所说的宝石。和芥川正面对上的人没有留下活口，声称自己见到过黑色异能的人对着罗生门的可怖红光和芥川无波动的眼神，选择了摇头否认自己见到过这样的异能，被气急败坏的首领一枪打烂了脑袋。

太宰治带着所有人不耐烦的离开，把后续的烂摊子扔给其他人处理。

“您这样，和森首领打过招呼吗？”芥川问。

太宰一脸毫无所谓，从医疗室的白瓷托盘里拿出手术刀扔给芥川。

芥川接住刀，分割开自己手掌上的伤口，挖出锈红色的宝石。几乎没有因为剧痛而有颤抖的，将手术刀和宝石放回盘子里。

“下一次，不要你去做这种工作了。”太宰说。

“太宰老师，在下...”芥川似乎有些惊讶的想要辩驳些什么，却对上了太宰治厌恶的眼神。

“会被敌人看见身影，你太不适合这份工作了。”太宰治说。

这就是芥川龙之介第一次直接受太宰治指挥的任务。

芥川也是从这一次开始渐渐的学会了一丁点和太宰相处的方式。

你要听从需要盲从，要顺从服从他的命令。

但你也要看到他。要像是从那个深蓝色夜里你的眼睛所见的一样看到他。只有你敢抬起头，你才会发现他要说的话。

不是“不要”，不是“不适合”，不是“你做的不够好。”

而是“下次”。

这让芥川觉得，也许还值得一点的积极的情绪。

三个月后，芥川第二次接受了太宰治的直接命令。那是他手掌完全愈合后的日子。

中原中也对此颇有微词。

“为什么要发简讯告诉我在那时候打电话给你？”中也看着太宰治，“他手上的伤也是你弄的？”

“啊.....伤是他自己弄的。”太宰治回答。“至于任务应该是说......刚刚好觉得，在继续下去可能他也不会有什么进步了吧。”所以想开始试一试，真的和他一起工作的样子了。

太宰治没有说完话大概还包括，他不能忍受芥川的愚蠢。

芥川这家伙很傻，被他一味打击，可能会找不准自己的位置，觉得那样强大的异能真的一无是处，以至于对别人的贬损也只是会坦然面对而不是反抗。那样就太无趣乏味了。

太宰治不能接受罗生门那样强大的异能，被毫无能力且懦弱的人随便使用。他也想要再看到那个夜晚张扬的暴力美学。

中原中也突然想起了那次枪击案之后，被扔去执行任务后再也没有回来的那支小队里，就包括出卖芥川的百人长和后期处理的相关人士。

中也甩了甩头把那个想法甩出脑袋，因为无论如何青花鱼看起来都不像是那种会为自己下属出气的好人。

大概。